一颗蒜头

迟来的鸡血,更让人头秃

【巍澜衍生】祖传浮沉 47(生子)

47

  

  当初韩沉后背那一片触目惊心的淤血,谢南翔怎么会忘。

  可是,他们不是被韩沉从真正的犯罪分子手中救下来的吗?

  而且还为他们在法官面前求了情。

  

  因为那对父子属于胁从犯,应该根据他们的犯罪情节进行从轻或者免除处罚的判决。但在制服匪徒的过程中,那位父亲曾经自主向韩沉发起过攻击;而啃老的中年儿子,在主犯已经落网,没有威胁能力的情况下,还依然向韩沉开了枪。

  有这些情节在,这对父子原本是无法被完全免于处罚的。

  但韩沉考虑到这一家的老太太因为受到惊吓,而卧病在床,需要家人照顾,于是便为他们求了情。

  最终,两人被免于处罚。

  

  “可最恨你二哥的却正是这爷俩,想不到吧。原本我也没想到,但‘阎罗王’指引我去到他们家时,我就明白了,你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二哥,被人恨不是没有道理呢。”

  

  当王特从一堆垃圾中扒拉出父子俩的时候,他对着照片都差点认不出这两个浑身发撒着恶臭的男人。

  老太太已经病逝,除了案发之后在仁华留院观察的连天之外,没有接受过任何医疗救治,因为父子俩认为老太太只是受了些惊吓,又不是什么大毛病,更没有受伤,一辈子有个头疼脑热都是这么挺过来,何必花那个冤枉钱。

  

  老太太去世之后,父子俩原本收了笔丧葬金,但很快就被儿子挥霍一空。

  那个当爹的似乎是自从结婚之后连袜子都没自己洗过,更何况那个儿子。

  老太太一死,两父子的巨婴属性彻底暴露无遗。

  原本清贫但还算干净的一个家,彻底变成垃圾场。

  期间,两人还去江城市民政局闹过,自然无功而返。

  

  一提到当初救他们脱险的人,两人一个比一个咬牙切齿,恨不能将韩沉和程慕生挫骨扬灰一般。

  

  王特笑着对无法置信的谢南翔解释:“那对父子这么说,想当初如果劫匪能成功,不外乎两种可能,一种是把他们杀人灭口,那么他们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在人间活受罪。另一种就是劫匪良心发现,分给他们一点赃款,那么他们也将比现在过得好千倍、万倍。只是因为劫匪失败了,所以他们才会坠入炼狱一般的生活。而劫匪是因为什么才失败的啊?你说,该怪谁?”

  

  难以描述的悲哀,堵得谢南翔胸口发闷。

  他替韩沉不值。

  但他也知道,即使再来一次,二哥也不会改变他的选择。

  

  “所以,我的小心肝,你不要自责,并不是你连累他,而是他拖累了你。他一直从事这么危险的职业,还毫不收敛,至亲人安危于不顾。即便不是这一次,不是我,也会有下次,会有别人,你太危险了。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他置于危险之境而不顾呢?”

  “而你的表哥,也许会很自责吧,或者他这么强势的人永远不会觉得自己有错。而你们,毕竟只是表兄弟,但你是你父母的独生爱子,无论被资本侵蚀的人性变得多冷漠,对你还是会有感情的。

  于是,他们会迁怒于他。然后,他们就会相互指责,相互推诿,相互谩骂,相互伤害……而你,最初的两年会被定义为失踪,但你是有‘意外’记录在案的,所以两年后这个状态就会被更正为死亡。

  最终,没有人会继续寻找你,甚至没有人还会记得你。只有我、只有我知道你是谁,你还活着,你存在过。到那个时候,我将是你唯一生存下去的意义。我会一生一世陪着你,永远不离不弃。”

  

  不要激怒绑匪,不要激怒绑匪、不要激怒绑匪……从小被耳提面命过的提醒,强迫谢南翔保持理智,没有一口唾沫吐在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上。

  

  而此时此刻,谢家的客厅,大白天里,伸手不见五指。

  谢氏总裁谢祖德坐在紫檀高椅上,一口紧着一口往自己的肺里灌进大量烟焦油,面前的茶具被烟蒂灼了几处黑点,清洁阿姨默默上前,悄无声息地收拾走散落的烟灰。

  三年前谢氏面临危机,老谢心梗发作,在妻子和儿子的双重管辖之下,原是已经戒了烟的,现在愣是把层高三米、面积八十多平的偌大客厅抽得烟雾缭绕如迷谷瘴气。

  

  谢南翔的母亲,冯三姑娘却仿佛没看见一样,多一句没有。

  只红肿着眼睛,倚在冯二姑娘怀里,靠着亲人的关怀,勉强支撑。

  原本保养姣好的面容瞬间苍老了十岁不止。

  忽然谢母好像想起什么,跟姐姐说:“爸他们年纪大了……”

  冯二姑娘点点头,心疼地抚摸着妹妹一夜之间花白了的头发:“放心吧,大姐家去了,先瞒着呢。”

  

  偏厅里,谢氏财务部高层核心正紧锣密鼓地筹措任何能够立即提现的资金。

  “对对对,全抛,不要给我蹲点……守什么线啊!听不懂人话?就现在,抛掉!”

  “是,这一笔我现在就要收回,可以、可以,你能交付多少?我要现金,美元支付,不要新抄!”

  “船到岸了吗……还没到……直接给,对、别问那么多,改成美元交易……对,直升机会去接你,钱到立即回来。”

  “是、是、是……全部兑换,我知道有难处……大家都有难处……谢氏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你们库存多少旧抄?都给我……我都要,别废话……你才要跑路……我比实时汇率多十个百分点给你……”

  平时任何一个站出去,都是衣冠楚楚被人仰望的金融精英,现在无不放下身段,满头大汗、撸着胳膊或陪笑讨好,或无赖谩骂,只为在最短的时间内换回尽可能多的赎命钱。

  

  三年前,正是那个阳光飞扬的小谢医生,带领着他们度过难关,重现辉煌。

  在座的每个人都不希望那个聪慧温暖的孩子,就这样因为不法之徒的非分之想而受到伤害。

  

  堂堂财务总监此刻就像个刚入职的小会计,匆匆汇总着数字,简单核对一下,便交给谢祖德过目。

  谢祖德扬手挥开眼前的烟雾,对着这个已经能养活南非一个小国的数字皱紧了眉头,因为它距离绑匪的要求仍然相差近半:“就这些?快六个小时了,你就给我拿出这些?”

  

  财务总监理解老总此时此刻的心情,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总裁,我们是实体,不是电商,平时哪会有这么大现金流。咱们又是上市公司,很多资金调用需要经过董事会,可现在来不及,而且动作再大,就要惊动证监会了。再说,最大的难处是……”

  谢祖德短促地命令:“说。”

  财务总监用手背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全江城所有金融机构,包括外资银行在内,都根本没有10亿这么多旧钞库存。而且,短时间内这么筹集资金,也会让外界对谢氏集团的经营状况产生担忧。”

  谢祖德将烟头掐灭在价值不菲的紫檀木上,又留下一个焦黑的痕迹:“生意上的事先不管,以后总有办法。兑钞的问题,让龙城和东江分部跟当地银行联系,北美分公司的飞机还没回来吗?”

  财务总监明白谢祖德这是关心则乱,不忍心地提醒他:“纽约回江城光飞行时间就要十多个小时,更何况他们也需要时间调集,而且大量现金的转移还要通过双方海关审批。”

  

  谢祖德不再说话,看向窗外,好像在思考,又像在发呆。

  一阵骚动从庭院外传来,不多会儿,两个便衣打扮却步伐矫健的平头小伙子护着一名五十多岁中年男子走进客厅。

  院子里停了两辆低调的小金杯,别墅外还停了几辆。

  车辆四周却站了一群极不低调的黑衣保镖。

  

  “我抵押了胡氏的资产,九亿都在这里,虽然是人民币,但已经是我们胡家所能付出的所有了。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啊,谢老板,谢先生,凭你们谢家的实力,其余9亿美元就是毛毛雨啦,你们家也只有谢医生一个孩子,何必舍命不舍财呢?咱们为人父母的,拼什么不都是为了孩子。”胡娜爸爸抓着谢祖德的手,泪如雨下。

  

  同病相怜,胡娜父亲这一通毫无章法的操作,把谢家彻底暴露,谢祖德心里窝火也说不出太难听的:“你不换了绑匪要求的美元旧钞,把钱都堆我这里有什么用?我又不是银行。”

  胡父情绪也非常激动:“我哪里有老哥你的门路,这一时之间哪里去换?”

  财务总监不平道:“那我们也不是印钞厂啊。”

  

  忽然,客厅的门再次被推开,两名身手矫健的保镖试图阻挡,却眼前一花,就被一股怪力,掀飞到墙上。

  院门外,那群拽得二五八万的彪形大汉全部躺在地上挺尸。

  

  面沉似水的俊美青年,裹挟着凛冽的寒风步入大厅。

  

  “小沉!”谢祖德惊喜地迎上前来。

  胡父被晾在一边,看着自己高价雇佣的保全被来人一个全部干翻在地,惊怒交加。

  

  韩沉用职业的眼光,快速观察了一下三姨夫的状态。

  谢祖德目前看着还算冷静,但微微颤抖的手指和不断抖落的烟灰已经泄露了一个爱子心切的慈父最真实的心情。

  韩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柔和、无攻击性:“谢先生、胡先生,你们不必太过担心赎金的事情。绑匪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钱。”

  

  脸上青红交替的胡父还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惊声尖声道:“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

  虽然刚刚韩沉一出手就震慑当场,但女儿生死不明,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突然冒出来个嘴上无毛的年轻人,对他的行为进行指摘。

  毕竟,除了筹措赎金,他根本没有其它能为女儿做的事情了。

  

  紧跟在后面的周小篆原本就把韩沉当偶像崇拜,立即就张嘴怼回去:“这是在全省都大名鼎鼎的神探韩沉,多少重案、要案、陈年悬案都是他破的。”

  胡父的态度立马180度大转弯,冲到韩沉面前,双手握住韩沉的手,恳求道:“神探先生,拜托您、求求您,一定要救出我的女儿啊,我们家囡囡还没结婚呢……”

  

  韩沉叹了口气,不着痕迹地抽出双手,跟在座的人质家属讲解现状。

  10亿美元现金旧抄,以100元面额为例,新币约1.05克,考虑到旧币会有的损耗,及附带污物的加重,就算基本持平,一亿美金就是1.05g/100=1050000g=1050kg,10亿将在10吨左右。

  

  绑匪是肯定无法通过铁路及飞机运输赎金的,只有通过公路交通进行转移。

  而重达10吨的现金,用卡车运输都得至少是载重超过10吨,车长超过9.6米以上的大型轻卡。

  这样的目标只要一出现就不可能逃脱警方监控的视线。

  所以,通常绑匪处理赎金都是化整为零,分散转移。

  犯罪分子伪装成外地打工者,将赎金伪装成行李,每人携带100公斤,也需要100人左右的大型犯罪团伙。

  

  “问题是,从现在所有掌握的信息来看,绑匪根本不可能是这么庞大的一个犯罪团伙。大团伙作案不可能只留下这么少的痕迹,而警方一无所觉。”韩沉肯定地说道。

  

  “怎么可能不是个大团伙?警方都查不到不正是说明他们人多力量大吗?他们一下子就绑了我们两家的孩子啊。”胡父仍旧不相信。

  “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您以为张子强绑架李嘉诚儿子那种事情还能在如今的江城重现?”韩沉没有时间详细跟胡父解释现代科技手段对犯罪形式的影响,只好言简意赅地说,“如果他们当真拥有这么庞大的组织,明明可以采取对他们来说更为隐蔽,也更为安全的交付方式,比如要求家属交付等价的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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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大宝贝 @尹碧瞳  的打赏,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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